第(2/3)页 但眼中的哀伤并未褪去,反而愈发浓郁。 目光从钱斌的灵位移向身旁的李霖,低声道:“四哥,我知晓你们都在担心我,怕我因钱师之事过于悲痛,误了大事。” 他不再使用‘朕’自称,而是换成了‘我’,显然接下来是兄弟间的谈话。 李霖也自然而然放下臣子的拘谨,微微摇头:“担忧是有的,但为兄更信你能持重。” 李彻轻轻吐出一口气:“悲痛是悲痛,但此刻的我,心中却是恐惧更甚。” “恐惧?”李霖眉头微蹙。 他实在想不出如今政局渐稳,还有什么可惧之事。 “是啊,恐惧。”李彻的目光再次变得悠远,“四哥,细数当初在奉国,跟随我一路走来的老臣宿将。” “虽有诸葛哲、越云、黎晟这些锐气方刚的年轻人,可也有杨将军、陶先生他们那样的老成之辈。” “便是如霍端孝,年岁虽然不算大,可他那肺疾你是知道的,当年几乎要了他半条命,如今虽靠新药稳住,终究是伤了根本。” 霍端孝的肺疾是李彻的心病,后来奉国有了抗生素,这才稳定下来。 可肺疾这东西很难治愈,尤其是没有药那些年,对霍端孝的伤害是永久性的。 这也是霍端孝明明战力超群,但到了后期,李彻从未再让他亲自上阵厮杀的原因。 “钱师的骤然离去,像是一声警钟,可以预想接下来的几年,恐怕故人会陆续凋零。” 李霖闻言,心中也不由得一沉。 他之前虽知诸位老臣年事已高,却未曾意识到迫在眉睫的人才断层危机。 奉国旧臣是李彻最核心的班底,是推行新政、压制世家的中坚力量。 若他们在一个相对集中的时间段内大量离世...... 就像当年的季汉,昭烈皇帝与诸葛武侯在时,关张赵马黄,英才济济,何等辉煌? 可当那一代人杰陆续凋零,二代、三代人才青黄不接,纵有武侯遗志,也难挽倾颓之势。 最重要的是,李彻他太年轻了。 可以预想,等到李彻执政的后期,怕是朝中再也没有同时代的老臣了。 李彻看向李霖,眼中满是忧虑:“大庆如今,看似文臣如云,猛将如雨,可这些人才大半系奉国一系的旧臣。” “一旦他们老去、离开,科举新晋的士子们尚需时日培养锤炼,世家势力窥得机会,难免会卷土重来。” 李彻长长地叹了口气:“这些跟着我一路披荆斩棘的功臣们啊......我总想能常常见到他们,可如今将军们远镇各地,文臣治理四方,见一面都难。” “更遑论,像钱师这般,说走就走了。”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钱斌的灵位,“或许,我应找些画师,趁他们还健在,把他们的容貌气度都画下来。” “这样,我就能天天见到他们了,并时时提醒自己,莫忘来时路,莫负披荆人。” 李霖起初听着,只觉弟弟是悲伤过度,思念故人。 跟了李彻这么多年,他虽然心思依然纯良,但已经有了些政治敏感度。 听到李彻要给臣子们画像,立刻意识到了些什么 李霖抬头看向李彻,眼中闪过一丝明悟:“六弟,你的意思是?” 李彻迎上他的目光,眼中哀伤渐褪:“我欲于宫中择一肃穆高阁,名曰——凌烟阁。” “遴选开国以来,功勋最为卓著、德行楷模的文臣武将,由画师为其绘制真容大像,悬挂阁中。详述其生平功绩,镌刻于壁。” “此阁定期开放,供有功学子、朝中俊杰、各国使节瞻仰,使我大庆功臣风仪,彪炳千秋,激励来者!” 凌烟阁! 李霖心中一震。 第(2/3)页